哥哥的妹妹

妹妹有一个哥哥。妹妹从来没见过哥哥。妹妹只是在母亲的说话中，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哥哥。

母亲说：“你哥哥，高高的个儿，可帅气了。”

母亲说：“你哥哥，学习成绩特别好，每次考试都考一百分。”

母亲说：“你哥哥，从小就特别懂事，经常帮我干活，可勤快了。”

母亲的话，让11岁的妹妹有些茫然。

中午，坐在饭桌前的妹妹看着手上的碗，还有母亲面前的碗。妹妹用响亮的声音说：“妈妈，今天我来洗碗吧。”母亲说：“好啊，好啊。你真像你哥哥一样懂事呢。”母亲笑得额头上都是皱纹。

妹妹问：“妈妈，那我的哥哥———他去哪儿了呢？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他呢？”

母亲说：“哦，你哥哥出差去了，他很快就要回来的。对了，早上你记得吗？电话铃响过，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。他在电话里说，妈妈，你要好好的，我在外地呀，我很快就要回来了，帮我也向妹妹问个好……”

妹妹愣了半晌。早上她可一直在客厅呢，电话根本就没有响过啊。妹妹看着母亲，发现母亲的脸上写满快乐。

妹妹走到大街上，好多人和妹妹打招呼，比如黄伯。妹妹问：“黄伯，你知道我哥哥吗？”黄伯说，当然———

黄伯说：“你哥哥呀，是个好小伙儿。有一次呀，我搬液化气罐，从自行车上拿下来往房间里搬。但在卸下来的时候，我一个人没办法弄。你哥哥看到了，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，还喊着，黄伯，等等，我来……你哥哥到了后，帮我扶住自行车，让我可以把液化气罐拿下来。我和你哥哥说谢谢。你哥哥笑笑说，不用客气的。”

妹妹问：“黄伯，那你知道我哥哥出差去哪里了吗？他怎么一直不回来呢？”黄伯愣了愣，说：“呀，这我不知道啊。”

妹妹还碰到了周阿姨。妹妹问：“阿姨，你知道我哥哥吗？”周阿姨说，当然———

周阿姨说：“你哥哥啊，真的挺不错的。有一个大夏天，连空气都是烫的。我有一份文件忘在了单位，但我又要照顾家里的孩子。我和你哥哥说了。你哥哥说，没问题，我去拿。过了一会儿，你哥哥回来了，满头大汗。我和你哥哥说谢谢。你哥哥笑笑说，不用客气的。”

妹妹问：“阿姨，那你知道我哥哥出差去哪里了吗？他怎么一直不回来呢？”周阿姨愣了愣，说：“呀，这我不知道啊。”

妹妹又碰到了刘阿婆。妹妹问：“阿婆，你知道我哥哥吗？”刘阿婆说，当然———

刘阿婆说：“你哥哥呀，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你哥哥看我买菜不方便，经常上门来问，阿婆，你要买菜吗？我可以帮你去买的。你哥哥帮我买过好多次菜，买的菜，既便宜又好。我还问你哥哥，你是不是往里贴钱了？你哥哥说，哪有呀，阿婆。你哥哥呀，肯定是往里贴钱了，他还真以为我是老糊涂了呀。”

妹妹问：“阿婆，那你知道我哥哥出差去哪里了吗？他怎么一直不回来呢？”刘阿婆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呀，这我不知道啊。”

妹妹回到屋里时，母亲躺在沙发上，正在睡午觉。母亲睡得很香。妹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，又进了哥哥的房间。

房间里，有一个大箱子。母亲说过，这是哥哥的箱子。妹妹一直都很好奇。今天，妹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箱子。妹妹在箱子里翻到了哥哥的许多东西，也翻到了几张发黄的报纸。

其中一张报纸，报道了一场大火：有消防员在大火中不幸遇难。报纸上，印着帅帅的年轻的消防员的照片……还有一张，是失去消防员儿子的母亲生下一个可爱女儿的报道……

妹妹轻轻地合上箱子，揉了揉湿润的眼睛。

妹妹终于知道，自己为什么叫思思了。

（有删改）

阅读赏析

作者以白描的叙述方式，不着个人情感，以妹妹探寻哥哥“出差”真相为线索组织材料，借妈妈和众人之口对哥哥的叙说，完成对哥哥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。结尾的补叙交代了哥哥壮烈牺牲的真相，使哥哥伟岸的形象瞬间展现在读者面前，令人动容。

（李木木）